焦點熱門:信貸這么高,通脹漲不動,錢都去哪了?
3月的物價和金融數據讓小伙伴們都陷入了 沉思困惑...
一方面,物價增速雙雙下滑,經濟似乎面臨“通縮”風險;而另一方面,貨幣超預期擴張,新增信貸社會融資均大超預期。
(相關資料圖)
按理說:錢發的多了,就會促進價格上漲,而錢發的少了,又會形成價格的下跌。
那為什么出現了貨幣信貸這么高,但價格卻還是漲不動呢?
我們今天就來說說到底通縮了沒,錢去哪了,關鍵問題又出在哪里。
是不是通縮?
從當前居民的感受來說,房子車子似乎在降價,收入似乎沒有提升,所以直觀上是偏通縮的。
但“通縮”的定義是商品和服務價格要“持續且普遍”地下跌。
物價漲幅暫時性走低或部分品類價格下跌,不能被稱作通縮。只有同時具備持續性和普遍性,才能確認通縮來臨。
在新冠疫情爆發之前,通縮一直是歐洲、日本、美國等發達國家的心頭大患。因為從供需平衡的角度來說,“通縮”的根本原因,要么是有效需求不足,要么就是產能嚴重過剩。而且通縮往往與衰退相伴相生,還彼此強化。
這時,就需要政府通過財政貨幣政策刺激總需求,促進居民消費和企業投資,阻斷物價的螺旋式下跌,幫助經濟由衰退走向復蘇。
事實上,當前的物價增速下滑,與“通縮”仍有些不同。
首先是價格增速下跌存在結構性。
3月CPI同比增速下行,主要是商品價格回落。服務消費則有好轉,價格漲勢高于歷年同期水平。而PPI下跌又主要受到國際油價帶動,國內鋼鐵、水泥等價格都有所上漲。
這就突出了我國經濟在商品、服務,國內、國外等方面復蘇冷熱不均的特征。
與此同時,物價下滑會否持續也存在疑問。
根據粵開證券預期,當前物價同比下滑不具備持續性,主要是由于去年比較基數較高,導致1-4月物價增速走弱,5月之后將迎來回升。事實上,3月CPI環比增速已經高于歷年同期均值0.3個百分點(2017-2022年)。
然而需求不足也是非常突出的關鍵因素。
物價中的耐用品消費價格仍大幅負增長,反映出消費仍低迷。結合央行的城鎮儲戶問卷調查來看,儲戶選擇更多消費占比僅23.2%,低于去年同期,更大幅低于疫情前水平,顯示疫后居民資產負債表受損、就業形勢不穩定,導致居民消費信心不足。
同時房地產雖然短期恢復,但復蘇程度強弱,是否有持續性還有待觀察,這也制約了居民住房消費的意愿。
錢去哪了?
如果價格回落符合當前經濟的特點,那信貸投放超預期的錢又去哪了呢?
首先從一個前提來說,貨幣擴張對提升通脹的作用并不是立竿見影的。
央行通過擴大貨幣投放,先作用于增加總需求,進而作用于提升物價,這導致貨幣政策生效不是一蹴而就的,往往存在較長的傳導和時滯。
從經驗上來看,貨幣信貸的增長也往往領先于物價水平走高達半年或更長的時間,甚至會存在傳導不暢的情況。因此,當前低物價增速與高貨幣釋放同時出現,正是說明了經濟尚且處于走向復蘇的轉折時期。
更關鍵的是,我國貨幣信貸高增的對象主要是企業投資需求。
我國與歐美貨幣政策擴張的差別在于,歐美貨幣政策擴張更多是直接發錢給居民,填補居民因為失業、收入減少等原因造成的資產負債表的受損,支持了消費水平。
但問題是,其對供給的支持十分有限,從而促使“過多的貨幣追逐過少的商品”,造就了40年一遇的大通脹。
我國的貨幣政策往往直接作用的是政府、企業投資需求。政策通過降低融資成本,支持實體企業和居民的融資需求,同時政府加大基建投資和重大項目建設力度,增加總需求。并通過政府、企業端需求的擴大,傳導至相關就業的增加和居民收入的增加,從而在提升供給水平的時候,相應的提升消費水平。
因而,高額貨幣信貸首先流入的基建投資和企業投資端,可由于尚未顯著傳導至居民就業和收入預期,于是居民端則表現為謹慎消費和“超額儲蓄”。
這就使得目前企業和居民的資產負債表說著兩個不同的故事,一個積極,一個謹慎。
企業擴表積極:在去年8月一系列基建和制造業領域的穩增長政策出臺后,企業中長貸同比持續多增。同時隨著生產信心的改善,企業存款增速亦較前期的高點明顯下行(見下圖)。
整體企業貸款-存款增速差當前已回升至2015 年以來的高點,顯示企業資產負債表擴張相當積極。
居民謹慎縮表:而自2021下半年房地產進入下行周期,居民購房意愿明顯下降。新增中長貸同比連續14個月處于負區間,2022 年全年居民中長貸同比合計縮減3.33萬億。
直到今年2月之后,一二線城市房地產銷售的回暖,居民中長貸需求才初見釋放,3月同比大增 2613億,帶動貸款增速邊際回升。
但于此同時居民存款增速依然居高不下。今年一季度居民存款新增9.9萬億,已接近 2020年和2021年全年增量,3月存款增速小幅回落0.3個百分點,但仍處于18%的高位(見下圖)。
因而,扭轉居民的通縮預期,促進居民擴表,增加消費,是未來復蘇持續性和避免物價走入通縮的關鍵。
縮表的“超額儲蓄”挑戰
如果居民一直縮表,即老百姓減少消費、減少貸款和減少買房會如何?這就將形成“超額儲蓄”的長期化?!俺~儲蓄”長期化如果不能通過自身或其他需求來平衡,那么最終經濟將跌入真正的通縮和經濟“增長陷阱”。
在全球主要經濟體中,日本和德國都有著強大制造業和過剩儲蓄的經歷,但二者不同的條件和結構,導致他們處理超額儲蓄的方式和結果很不相同。值得區分借鑒。
2010 年至 2019 年期間(剔除新冠疫情的擾動,)日本私營部門的總儲蓄平均占到了GDP的 29%。德國的總儲蓄則達到了25%。
扣除投資,日本儲蓄盈余達到GDP的8%。德國為GDP的6%。
在一個經濟體中,總儲蓄必須等于投資,否則供大于求,經濟就會陷入通縮和衰退。于是,這些盈余不能通過居民企業來平衡,便需要通過海外投資和政府投資來平衡。
所以,日本的平衡途徑是GDP5%的政府赤字+3%經常賬戶盈余(收購海外資產),而德國則是通過凈收購外國資產來實現政府、經常賬戶雙盈余。
因而對于解決“超額儲蓄”,尤其是“超額儲蓄”長期化的問題,除了放任其衰退,主要是兩種解決模式:
1)德國模式:德國能通過雙盈余來實現“超額儲蓄”的平衡,其優勢在于歐元的存在。泛歐元的使用,使得德國在經常賬戶盈余的情況下,不會出現本幣大幅升值從而加劇通縮的風險,但日本不具備這樣的優勢。
2)日本結構性政策:“超額儲蓄”本質是一個分配問題。如果不能通過外部解決,那則需要內部通過政府投資或實施結構性政策解決。即根據超額儲蓄所在的部門(居民或企業),將超額儲蓄轉移至投資或消費中去,但目前來看日本似乎并未成功。
因為對日本來說,除了沒有歐元這種區域貨幣,更糟糕的是,相比德國的“超額儲蓄”半數集中在居民家庭手中,日本有接近80%的“超額儲蓄”集中在私人企業的手中。
這也就意味著,相比居民不愿消費的問題,日本企業不愿投資的問題更加嚴重。這也是為什么日本政府和央行在貨幣放水方面,幾乎做到登峰造極,但最終對經濟和物價的推動依然波瀾不驚,坐看政府負債積重難返。當然,如果沒有這些努力,或許日本遠不止要失去幾十年。
因此,當前物價漲不動和信貸這么高兩者并不矛盾,依然反應了經濟復蘇初期,冷熱不均衡、居民信心偏弱的特征。
事實上針對信貸,貨幣政策寬松的余地已經不大。政策如何切切實實的著力消費端,扭轉居民的通縮預期,改善就業收入水平、促進住房需求釋放才是關鍵。
畢竟,只有讓老百姓的資產負債表放心擴張了,才能真正擺脫通縮的陰霾,實現健康持續的復蘇。
參考資料:粵開證券羅志恒:《何謂通縮?通縮了嗎?錢去哪了? 》? ? ? ? ?
安信證券池光勝:《企業和居民資產負債表出了什么問題?》? ?
Martin Wolf:《Japan, Germany and the challenge of excess savings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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